“不是,怎么还有我的事?原来刚刚珏哥你问我是打的这个主意?珏哥你不信兄弟?”帘子在沈明意身后落下,把外边的混乱一并隔绝。
不出意外的,沈明意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。
少年郎端坐在案几旁,秀气的眉微微上扬,他手中拿着把匕首,不知在比量些什么。
“姐姐。
”他静静坐着叫她。
沈明意已经习惯这阴晴不定的疯子时不时犯病,她自然而然的应了一声,凑过去检查他白日里与流民缠斗的伤口。
虽说武力高强,但到底是双拳难敌四脚,那现场少说也有五六双脚,他就这样不要命地跳下去,能原原本本地回来才是奇迹。
她几步走到胡妄身旁,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衣服。
胡妄一把抓住她的手,让她按在自己的伤口上,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被按压,赤色的液体便争先恐后地流出。
但少年似乎是完全感觉不到痛似的,他白着一张脸,额间垂下的发丝因为忍痛而被汗水沾湿,唇角却仍是翘着的,挂着近乎自虐的笑意。
这人不顾沈明意的挣扎,整个人倒进她怀里,胸膛剧烈地起伏,似是痛极。
少年仰起头,水润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沈明意:“姐姐,我受伤了,你不管我,同他在外面说些什么?”沈明意愣了一下,心觉不妙,连忙把他的头掰向自己。
胡妄虽然之前也疯,但都是自个暗戳戳地疯了,从没有这样明显地表露过。
沈明意拿帕子擦了擦手,然后摸上这家伙的额头。
烫,不似常人的烫。
他两颊已经是完全不正常的红,沈明意有些焦急地拍了两下他的脸,少年人颤了颤,气若游丝地喃喃着:“娘……”“天菩萨,这都喊娘了。
”沈明意急急起身,想把胡妄放下来去叫人,手忙脚乱间却被胡妄死死扯住了裙摆。
他双目已经近乎完全涣散,却还是不肯放手,他努力聚焦视线,执拗地盯着沈明意。
“姐姐,你要丢下我了吗?是我不够努力吗?”他像是在问沈明意,又像是在透过她问另一个人。
沈明意无暇顾及他的胡言乱语,连声高喊着:“令珏,出事了!”胡妄昏沉沉躺着,眼前是一片血一样的颜色,他浑身都失去了力气,慢慢地在地上蠕动攀爬。
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,一滴两滴乃至汇成小溪一般落在他的脸上,他茫然地张嘴,灌了满嘴血腥。
冷,黑。
他努力拖动自己的四肢,却感觉自己的掌心碰到了什么冰冷的、僵硬的事物。
胡妄低下头,就对上一双双熟悉的眼睛。